刘漠烟编辑
叶荔责编
陈子文9月底,我们在上海老马路永嘉路中段,见到了刘漠烟和他的另外3位建筑师好友,一群人七弯八绕,路过中学的院墙,走到弄堂深处,妆容精致的青年和买完小菜回来的大妈,从身边擦肩。到了巷弄端头,一块深灰色帆布半掩着入口,侧墙上藤蔓刚爬起来。小房子的三面都被老洋房夹着,只有西向对着邻居的小院子,能透一口气采光。建筑师刘漠烟接受一条专访入口在东边,只容一人通过,名副其实的旮旯。我们绕过帆布进门厅,走入室内,气氛突变,好像进到一个精致搭建的户外小院。墙面和铺地灰灰的,恬静素雅,阳光正从西面扩大了的窗户洒进来,全然忘记了方才弄堂的喧闹。初见几位建筑师,大家都有些腼腆,他们飞快地一致决定,派出西北小哥刘漠烟作为4人组的代表,向我们介绍了整个改造的来龙去脉。改造前,小房的原始状况以下是建筑师刘漠烟的自述。年夏天,我们跟着中介第一次来看这个弄堂里的小房子,底下的快递站刚撤走,30㎡的室内隔出两层,快递员搬走后留下的花墙纸,铺满了两面墙,外面还偷搭了一层。中介都不敢相信,我们看中这样一个没人想要的破房子,但这样的地段能有我们负担得起的独栋小房,还是非常难得的。不跟邻居有任何共用这一点,对改造太有利了,设计师就经常开玩笑说,邻居,那绝对是改造里头最大的拦路虎。年老地图中的地块(红色显示)鸟瞰图当时我还找了一些历史地图,试图来考证这个小房的建造年代,推算下来它大概是老洋房的辅房,可能作过厨房或者停车棚,到70年代左右才改造成住宅。近些年,里面越隔越密,最多的时候大概住了10来个人。小空间剖轴测门厅绕到帆布背后,就是门厅,抬头可以看到一个藏起来的小露台,由帆布篷遮挡大半。进到室内,整个空间布局比较简单。原本的房子是砖混结构,留下了一个结构墙,正好把室内一分为二,就利用这面墙,分出两部分:墙的内部作居住,墙的另外一半作会客厅,一静一动,一开敞一私密。会客厅局部下凹,四周都可以坐人。虽然面积只有12㎡,但是体验宽裕,前不久一次聚会一下子来了18个人,也塞得下。几乎没有软装。墙面用的是微水泥,一种混凝土效果的涂料,近两年新出,性能上不开裂,落灰也容易打扫。只是价格不便宜,要多一平。西侧室内采光,几乎全靠西窗,在原有窗框位置做出一个放大版的窗户,即使是这么个小改动,也是和周边邻居商量着来实现。为了窗口的景观,收拾了院子,从荒草丛生变得干净,安上灯,也算为邻居做了一点小贡献。卧室区窗景来到墙的内侧,沿着旋转楼梯上去,有两个卧仓,都只有床的大小,大约1.3米×2米,床侧都有凹龛,各有一扇开向室外的窗,和一扇开向会客厅的窗。从会客厅一角弯腰通过,来到榻榻米型的卧房,可坐可躺,把空间用足,相当于这里面塞下了3间卧室。走廊底端是卫生间,就在原本的位置没动,只做了优化。老城厢的常见元素改造旮旯的过程,一波三折。一开始我们想从居住入手,走青年公寓路线,考虑的是如何让小空间住下更多的人。设计还在纸上没怎么动,疫情就来了,我们几个很长一段时间都各自在家工作。疫情改变了我们对新空间的期待:能够有个让好朋友们聚到一起的地方,无论在一块儿办公,还是闲聊,所有人都觉得有安全感。于是调整方案,突出公共区,用一堵墙把它和休息区划分得更彻底。弄堂元素拼贴接下来,主创设计师安琪把疫情隔离期间的观察,拿来推进设计。当时她所在的老小区封闭了,关在老公房里都出不去、不甘寂寞的中老年人,自发搭搭出个棚,摆上桌子、花,围了一个小花园出来,围坐了一圈,聊上一整天来打发时间。她把弄堂里大爷大妈围坐在一起的场景感,搬进了室内,就成了这个向心的空间。我们一起添了不少细节,找了线条灯,横七竖八地架起来;侧墙两扇窗户下方都加了小栏杆,窗一开,探个头,随时可以看到底下。而围坐在下面的人一抬头,上方像是被电线、晾衣杆划分得七零八落,很像在室外,又隐约像回到二三十年前老上海邻里间生活的状态。我们还设想了很多不同的使用场景,都在慢慢尝试。前不久,我们中的两人,带了各自家人来度周末,4个大人两个小孩,住起来很宽松,小朋友特别喜欢沿着旋转楼梯跑上跑下;还办过小朋友的生日会,参与的大人小孩加起来,有近20人。至于未来的功能,希望房子和外面的街区有更紧密的联系。我们跟社区营造的团队聊过,他们也可以来入驻一阵,作成小区里常见的那种公共会客厅,面向社区所有人开放。也考虑分时段,交给社区居民拿来做共享空间,与其他团队合作举办小型的、重体验的展览,甚至开放给物业、居委会。另外,目前上海各个区都有不少周末组织的走街串巷导览团,其中也有朋友特地来踩了点,想把这里加入探访团的一个停留点。会客厅的使用可以特别多样,很难清晰定义,我们也想开放更多的可能性。未来的设想和运营的方式,也希望更公共,被更多人使用。四人小组在永康路大约十一二年前有次聚会,我们开始慢慢聚到一起,发现彼此性格比较相投,都有同济、海外读书或短或长的背景,都热爱探索上海小空间的生活方式,同时也对建筑设计本身这件事儿,有足够的热爱。四个人来自天南地北。我离上海最远,新疆出生长大,考到同济大学建筑系,就来了上海。四人里面,我跟苏鹏认识最久,读书的时候就很熟了,当时他在西班牙,我在德国柏林工大留学,隔得不远,常常聚在一起就只有学习和喝酒,无忧无虑,结下了很深的友谊。安琪安琪比我们要小个五六岁,同济的学妹,设计品味特别好。我和苏鹏、安琪,我们仨加上另一位合伙人应世蛟,在年独立出来,成立了一个小建筑事务所。佳威,也特别有意思,一度沉迷自酿酒,拿我们当试验品,他把早先的大房子置换成了永嘉路两条街外的小空间,对这个片区是真爱。我们这个四人组合很松散,没有谁定好了规划,然后振臂一挥,其他人加入。四人的